“炸酱、炒酱、酱爆、点酱、呲酱,除了不需要怎么烹饪的蘸食,我这些年总结下来食用与烹调结合的酱用法大致是这五种。”谈到酱与酱制,中国烹饪大师甄
建军向《中国烹饪》打开了话匣子。
甄建军谈起酱滔滔不绝。
黄酱——万酱之源
京鲁菜厨师提到酱,大多指的是黄酱,无他,用得最多。“这手艺里头,酱爆也好,酱汁儿也好,老北京的炸酱面也好,主要用的都是大酱、黄酱。像酱爆肉丁、酱爆鸡丁、酱汁鱼这些菜,我所学的没有用甜面酱的,都是用黄酱,才出酱香。”甄建军说。
酱香从何而来?在甄师傅看来,是用黄酱加香油炒出来的。黄酱由大豆发酵而来,相比以面发酵得到的酱,因黄豆本身的颗粒形态,炒制后具有天然的反沙口感。甜面酱则不会反沙,且含有糖分,炒制容易煳锅,出不来黄酱的效果,用它做酱爆菜和酱汁鱼,口感味道都会差上几个层次。
早几十年,京鲁菜厨师用的黄酱大多是当地声名在外的那几款,出品较为稳定,用起来也有保障。但随之而来的也有不可避免的问题 :过咸过干。深挖原因的话,还是出在名气上——远销全世界,为了易于保存、方便运输,就会拉长酱的晾晒时间,导致盐多水少,时间久了,就变成干酱、沉酱、老酱、隔年酱,越放越咸。甄建军一直琢磨找一款口味更轻、色泽更好的黄酱,后来在师父王希富先生的推荐下,发现了一款理想中的产自东北的黄酱。“东北酱和北京酱如出一辙,渊源都来自山东。
有比较才有鉴别,东西合适,没必要纠结于产地和品牌。”甄建军如是说。
呲酱与点酱
在京鲁菜里,酱常见的用法一是做炸酱面,二是炒菜用,也就是“呲酱”。以前还没有酱油的时候,炒菜炝锅都用酱。如最简单的粉丝炒白菜,一般用葱姜炝完大油起锅,出香后就要先呲酱。“把酱炒出来,在油水分离的时候用一点凉水烹一下,这就叫呲酱,”甄建军说这种手法可以瞬间去除生酱的酱毛味,之后再下白菜,与涨发、焯过水的粉丝一起炒,出来的味道非常香。
实际上,黄酱在很多菜式里都能应用到,只是方式不尽相同。像干炸丸子的用酱方式就是点酱——往肉馅里点上一点,就会变得鲜香非常。这是因为黄酱是原始发酵的调味料,不影响原料的本味,反而有助于香味散发。而勾对出的酱油则正相反,用它拌馅,肉香味会减半,甚至不突出。日常家中包包子、饺子,无论荤素,都用筷子头窝一点黄酱拌在馅里,能起到提鲜增香的作用。这就是点酱,拌馅儿离不开它,炖肉也可以用上 :不管牛羊鸡猪,炖的时候或是点酱,或是包一个小酱包
放在里面,炖出的肉就大不一样。小酱包的用法是王希富先生传授给甄建军的。“当初师父教我的时候说,北京的炖肉是拿豆包布包一勺酱,比例大概是炖 5 斤肉用半两酱。将酱包放入炖肉汤锅中,经过长时间炖制后豆瓣都被炖化了,拿出来就是一个空布包。”放了酱的炖肉,香味由表及里,吃起来唇齿留香。 这是用酱的灵魂。
甄建军制作的酱汁鳜鱼
炒酱需要对原料、火候、调味等因素严格把控。
炒酱“三部曲”
黄酱应用范围广,一定程度上也得益于其“耐炒”。相比甜面酱,黄酱不容易煳,但是要炒好黄酱,还需分三步。
炒酱的第一步,先要加一半或者三分之一的水把酱澥开,过滤多余的豆瓣,再用破壁机把酱打碎,保证过罗之后酱的细腻。第二步炒勺上火,入香油做底油,下过滤好的黄酱,炒到油水分离,下姜汁继续炒,待炒至再次油水分离时,加少许料酒或者绍酒、黄酒——因为酒易蒸发,并且黄酒炒狠了会苦,所以这一步的火候掌握十分重要。第三步是下糖炒。甄建军说 :“真正有香味的酱,必然要经过这三起三落,才能算大功告成。”
在炒酱的过程中,姜汁的浓度决定了酱的风味,也决定它最终的用途。不同的食材、不同的菜,适配不同的炒酱,而这就是留给厨师们各自发挥的空间了。
酱与糖的艺术
厨师对酱、姜、料酒或黄酒、白糖的理解,共同构成了对酱制食物的把握,而它们之间的互相结合,则是考验厨师的关键问题。
与炒酱类似,炒糖也有三部曲。第一步要将糖炒至将化未化、颜色略微发黄,此时适于做琥珀花生、琥珀桃仁。在第一步的基础上继续熬至起小泡、颜色变成浅琥珀色,就可以做拔丝菜式了,这是第二步。第三步接着再炒,颜色逐渐变深或冒烟,就成了焦糖色。炒糖与炒酱既要结合起来,又要互相区分,做酱汁鱼或酱爆的时候尤其如此,要等到炒糖的三部曲进行到最佳状态,在第三步与酱混合在一起,才能最大程度发挥出酱汁的酱香。
糖在酱里,肉眼不可见,火候掌握全凭厨师的眼力和经验。这是炒酱的奥妙,也是独属于厨师的烹饪艺术。(文 / 褚宏辚 石叶馨 图 / 张洋 责任编辑 / 石叶馨)
本文节选2024年5期《中国烹饪》杂志
欲知详情请移步微店购买当期杂志
版权声明:凡注明“中国烹饪杂志”来源的作品(包括文字、图片、音频、视频等),未经《中国烹饪》杂志授权,任何媒体、网站以及个人不得转载 、链接、转贴或以其他方式使用;已经本刊书面授权的,在使用时必须注明“来源:《中国烹饪》杂志”。违反上述声明的,均属侵权,本刊将追究其相关法律责任。在此发表的文章,仅代表作者及被采访对象的观点,不代表本刊的立场。